Sunday, May 30, 2004

T66次北京至昆明列车见闻

Sunday, May 30, 2004

T66次北京至昆明列车见闻

列车就快到昆明了,我们历时两天的火车之旅即将结束,而一直期待着的值得兴奋的经历却未曾发生,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原本以为这趟列车一定装满了各色自助旅行者和背包客,上车才发现我和Anny竟然算得上是最专业的背包客了。尽管内心深处洋溢着些许自豪感,但是让全车厢的人行注目礼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这里先发点牢骚。T66次列车可能是我平生坐过的服务态度最差的列车,所遇到的云南乘务员一个个都十分凶恶,好像几个月没开工资的样子,训斥旅客仿佛是天经地义。算了,不提也罢,旅行刚开始,还是不要惹一肚子气为好。

说到列车见闻,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些有趣的旅客。邻厢的乘客简直是我未曾见过的异族,说起话来如同激烈的争吵,令我时常为这些聊天的人们捏一把汗。想起大学时同宿的东莞同学嗓门之大被戏称为“上帝的声音”,意为不管你在哪里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而眼前这些旅客(后来得知是湖南怀化人)在公共场合喧哗的力度比起东莞人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两天的适应,我基本已能断定这是地区性格使然,并非个别现象,所以也就渐渐包容了。想来湖南人爱吃辣椒性子自然要烈一些。而与他们同厢的德国美眉日子可没那么好过,经常会在读书的时候被善意打断,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其中包含他们对德国政治、经济、宗教信仰、纳粹、大屠杀、犹太人、马克思、甚至还有“德国指导思想”的好奇和评价,其中不乏德国人认为最敏感而尽量避免提及的话题。好在这位在云南大学读书的德妹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容忍,抑或是她的中文还不能应付这么高深的谈话,渐渐的,怀化的旅客们也对她的简单平淡地回答感到索然无味,于是又恢复到自己人的集体讨论里来。德国美眉因此落得一段时间的清闲,可以继续读那本厚厚的德文气功书。再后来,小团体中的一位母亲硬是要她上中学的女儿和德国姐姐练习英语,尽管德国美眉一再声明自己是德国人不是美国人,而且最不喜欢的就是人们对她说:“Hello!”(德文的哈罗应该怎么说来着?),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位母亲,陪着那孩子练了几句。我想这应该是国人对外国人的一个重大STEREOTYPE,似乎只要是长着金发碧眼的洋面孔就一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并且也乐于说英语,于是处处皆可遇到冲着老外喊Hello的大人孩子。殊不知法国人是说Bonjour,意大利人说Ciao,而西语国家是要说Hola的。正如中国人在国外,人家没头没脑就对你“库尼奇娃”一样,什么感觉?不爽吧。

还需要提到的旅客是一对韩国情侣,很安静的样子。他们很不幸在最后一天的列车之旅中丢失了腰包,女孩去卫生间把它挂在里面的衣钩上又忘了带走。后来有人捡到交给了乘警,却发现里面只剩下护照,两人所有的现金合计几万元人民币的美金、韩币和人民币都不翼而飞。两个年轻人顿时陷入了极度沮丧,男孩时不时关切地注视着女孩,而那女孩红着眼圈,眼神也几乎凝滞了。一个留寸头的乘警风风火火赶来调查此事,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口中不住念叨:“这下麻烦大?……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做笔录一边电话请示上级领导。很快,该事件便被上升为严重的“外交事件”,几乎被认为是要影响中韩两国的友好关系。想想我们中国人在国外遇到过多少类似的事情,有谁会被这样高规格对待?不过令我莫名兴奋的是,据乘警所言将在下一停靠站调派二三十个警察将卫生间两端的两节车厢封锁起来然后详细盘查。那该不是“东方快车谋杀案”中的场景吧! 抑或是“卡桑德拉大桥”……临近午夜,我的头脑中还因不时涌现出的经典剧情而处于一定程度的亢奋中。然而这一幕最终并没有发生。乘警们搜查了上交失物者的行李,此兄十分积极地配合着,以图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清自己。而两节车厢的其他旅客都被要求出示证件登记。有趣的是当时唯一的例外就是睡在上铺的德国美眉,负责登记的女乘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要求她出示护照,也许就因为她是外国人,而有钱的老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呢?瞧,另一个著名的STEREOTYPE,外国人都是富有且高尚的。国人骨子里的自卑和内外有别就这样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了。所有常规的调查结束后,乘警们显然是黔驴技穷了。寸头依然把“麻烦大喽”四个字挂在嘴边,辅以挠头的动作和十万火急般的来去。直到午夜时分,一切才又归于平静。我也在做好了再次睁眼看到被警察包围的思想准备之后沉沉地睡去了。夜里有人如厕忘记关车厢的门,于是整夜的梦里都伴着沉重巨大的铁轨撞击声。

第二天早晨,列车广播里通知可以代购昆明至丽江的高客车票,我便去十号车厢的列车播音室订票,VOLVO 151.5元一位。同时订票的还有一个中等个头的男孩,穿着退色的牛仔裤和水洗布格子衬衣,五官俊朗,棕红的脸膛带着高原人特有的日晒的痕迹。男孩走后问过售票员,小姑娘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道:“噢,他也是去丽江的,只买了一张票哦。。。”,临了还不忘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你们可以同行呀……”。看看,又想错了不是。 回来讲给Anny听,Anny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说道:“好啊,好啊…….”。

自从发生了列车失窃案,我和Anny决定誓死保卫我们的财物,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在我们身上发生。于是我们两人都把现金、证件、信用卡等物分开存放,以免一旦被盗沦落身无分文的窘境。
列车还有3个小时就要到昆明了,我的心情开始有些激动,真不知道为什么,离家越远就越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快感,妈妈听到这话该伤心了:没良心的丫头,白把你养活这么大,一有机会就跑出去头也不回。

一路上从北到南,车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变化着,前一天还是棕黄的土地和北方典型的砖混、土坯民居,今天就变为鲜艳的红土和木质的小楼,奇异的南方植物更是衬托出一派西南少数民族风情。这是我第一次涉足大西南的土地,在我的想象中,这应该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大花园,然而与江南的葱茏、朦胧与精致不同的是,红土地的植被覆盖率并不很高,有许多裸露的石山和水土流失产生的沟壑,略显荒凉之色,反倒更增添几分粗犷豪放。然而此时毕竟是云贵高原的春天,想来夏季的景致会大不相同了。在坡度较缓的山坡上,农民开垦出片片梯田,层层叠叠的很有韵致。然而视野中不时出现的人口稠密的市镇却与华北的城镇并无二致,缺乏特色。火柴盒式破旧的楼房,冒着浓烟的小型工厂、作坊,相同的汽车、摩托、拖拉机。若不是耀眼的铁锈红的土地和偶尔出现的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身影,真让人怀疑这竟是离华北平原几千公里远的大西南。

还有一刻钟就到昆明站了,先写到这里。

Wednesday, May 19, 2004

滇西北行程概述

Wednesday, May 19, 2004

滇西北行程概述

先简单概述一下此次行程吧,日记需要静下心慢慢补来,毕竟想说得太多了。。。

很不幸,徒步完虎跳峡俺就病了,原来向导感冒在先。这次徒步虎跳,下了中虎跳,爬了天梯,天黑才赶到Halfway还没有床位,差点就在院子里支帐篷了,最后被安排在储藏室的沙发上,和一只老鼠、一只猫以及数只蜘蛛共眠。半夜在露台看月出玉龙雪山,和深圳独行侠聊天到眼皮打架回去睡觉,法国人的啪涕还在继续。转天早晨感受了天下第一厕的风光,本想走28bent回去,却走错了路,一路下到低路,很是丢人,于是坚持走到上虎跳,后被一白色川籍Nissan搭救回到桥头,赶上了去中甸的班车。。。

中甸的干锅黄焖鸡很是美味,可惜只吃了一顿就又匆忙赶往德钦朝拜梅里雪山,途经白马雪山,着实兴奋了一阵,不顾病体孱弱在四千多的高寒草甸上奔跑,上气不接下气,同车徒步泸沽湖-亚丁-稻城的猛驴提醒我抗生素的绝对必要。。。登梅里雪山的明永冰川时刚吃完天津产速感宁,基本处于半睡眠状态,好在骑马上下,必须强打精神。。。夜宿飞来寺,转天一早起床竟遇到了奇好的天气,亲眼目睹梅里“日照金山”,据说看到的人会一生幸福,看来我这份苦是没有白受。。。:)

回到丽江几乎要病入膏肓,于是休养两天,每天都努力地吃药、吃西瓜、睡觉、发呆。激沙沙的水声真是最好的安慰。。。

最为失败的要数泸沽湖之行,感冒令高原反应加剧,在海拔两千八的地方心脏就开始乱跳,头晕胸闷,不得不躺在“扎西家”直到离开,连篝火晚会也没有参加。唯一的奇遇是见到了扎西?这个名扬海内外的著名摩梭帅哥向导(其实去之前俺都不知有扎西其人,只是同车的美眉们兴奋的谈论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最终决定不住“朵朵家”而改住这个位于里格岛的唯一一家摩梭人开的客栈“扎西家”),正好扎西当天从丽江回来,于是有了转天早晨早餐后一个半小时的交谈。。。感觉扎西其人虽无传说中的那般英俊,但确是高大威猛、气度潇洒,颇有西部人豪放不羁的味道。就一个字:cool! 和摩梭人真实的交流过才知道外界的传闻和炒作含有多少虚假的成分,尤其是对于母系社会和走婚的误解,我却那么轻易的相信了杨二车娜姆所有的话。原本此次泸沽湖之行是为风景而来,最终却连猪槽船也没有坐,人倒是成了最大的风景。

一个意外的收获是去了一趟大理,同行的韩对大理十分不屑,觉得和丽江实在是没法儿比。我却不这样认为。苍山洱海绝不是徒有虚名的,只不过我们去的时机有些特别,苍山基本上一直被雨云所掩盖,同时雨水也冲跑了那些伪旅行者,我们也就落得一个清静的大理古城。大理的白族民居也是很有特色的,很讲究立体绿化。另外大理的城墙也很古朴雄伟,我喜欢坐在城墙上背靠苍山眺望洱海的感觉。Tibetan bar 的西藏精选咖啡味道酸苦浓烈,让我的胃很是折腾了一阵。古城的复兴路反反复复走了四遍,感觉它的很大一部分是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安排的,有很浓的生活气息,不像丽江,大研镇就是秀给游客的,想买一些生活用品还需要去新城。想起泸沽湖上海姐姐的话:在洱海畔骑单车是一种悠闲的享受。下次吧,希望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