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November 27, 2005

人在巴黎之别样卢浮行

2005.11.27 日 下得很大化得很快的鹅毛大雪

人在巴黎之别样卢浮行

11月25日星期五,这天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熊的生日,在心里默念三遍“生日快乐”,希望能带给他真实的快乐。

另外,这两天吃了药,身上不怎么疼了,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状态,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晚上,学校组织去卢浮宫参观,我于是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沙朗班上的三个分别来自伊朗、土耳其和韩国的年轻人,和一个中级班的俄罗斯男孩。
......

(卢浮之夜)


唉,这哪里叫参观卢浮宫博物馆,这简直就是游园派对。一群年轻人在一起,不论什么深沉、品位一点的活动最终都会搞成万圣节大游行的鬼样子。

来自土耳其的阿里其实和我有过几面之缘,我们曾同在一个语音班上课,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转到别的班去了,便一直没再见过他,尽管以前从未和他说过话,但这次见面大家还是像老熟人一样拥抱问候。在我们这一小撮人里,除了带队的老师,阿里还颇有点领导者的姿态,不是尽心尽责地督促掉队的小同学,便是不时装成讲解员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拿卢浮宫的珍藏名画们开开涮,引得大家笑成一片。

(走神儿了)


来自韩国的振满尽管年届三十还打扮得跟韩流肥裤族一般,令我最初对他年龄的估计显得过于保守,而且这个大男孩几乎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和一个有着拗口名字的胖胖的伊朗男孩飚在一起,勾肩搭背,实在亲热。而那伊朗男孩竟然又是一个看上去比实际20岁的年龄大上一轮的老成,我和沙朗于是戏称这两人为“忘年恋”。

来自俄罗斯却有着一个意大利名字的马利乌斯年方二十三,生得高高大大,我第一眼见他说不出的感觉就认定他是阿根廷人,可能是因为他的个头、长相、体形甚至发型都有一点神似克雷斯波吧。俄国男孩不仅高大且极其耐寒,当卢浮宫里的参观者大多身着毛衣或厚重的大衣游荡时,这位仁兄的法拉利车队红白双色短袖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鲜艳得如同画中红衣主教的道袍一般。显然,俄国人似乎对卢浮宫里的馆藏不以为然,大部分时间里,当大家耐着性子听实习讲解员长篇累牍地分析某幅名画时,他都懒洋洋地坐在一边,或者突然间对我们几个搞点恶作剧什么的给自己解解闷,真是孩子气十足。

(无聊啊)


从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里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刚下过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的巴黎,带着阴冷的湿气扑面而来,原本想乘巴士的几个年轻人最终还是决定一起步行到圣米歇再各奔东西。对于我来说,穿过卢浮宫位于塞纳河畔的侧门,取道其正对的艺术桥回到左岸便是塞纳河路的东北端“法兰西学院”,这样走回家大约只需要15分钟,然而在据称是我们两家住得很近的俄国人的建议下,我决定跟随大部队一同开往圣米歇尔再途径ODEON回家,这样尽管会绕些路,却延长了和大家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何乐而不为呢。然而一路上,韩国人都静静地走着,很少说话,似乎是因为少了伊朗人的陪伴而心事重重。我和阿里便不时地和他搭话,怕他孤独一人相思成病。

(从左至右为:马利乌斯,沙朗,阿里,振满,教授甲)


最终,五个人在圣米歇的塞纳河畔分手,我于是和俄国人结伴回家。

回家的路很近,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BUCI的五岔路口,我们两家果真离得很近,两条街中间只平行地隔着一条小街。我们平日里都常去那条小街上的FRANPRIX超市采购。每当周日FRANPRIX不开门的时候,我们也都会去BUCI那边的冠军超市。说起这一带的每个角落,我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对于两个生活轨迹很有可能经常交错却浑然不觉的人,当他们一旦相识再谈起生活中相似的点点滴滴时又是另一番滋味......这也是我们常说的缘分或者人生中的种种巧合。而当这种谈话转移至另一个比之街头更为温暖的场景中进行,则更添几分超现实的色彩。

于是在俄国人的邀请下,我们坐进了我家楼下街角的那家咖啡馆,伴随着半杯啤酒下肚,我那有史以来最长时间的蹩脚的纯法语交谈继续着,并且伴有逐渐流畅的趋势。而我因此对这个男孩的逐步了解也令我感到惊讶和自愧不如,尽管只有二十三岁,这个年轻人已在法国、意大利闯荡多年,会俄语、法语、罗马尼亚语和一点意大利语。他的法语很流利也很柔和,很少有外国的口音。而且,他那极大的耐心时常令我这个法语初级水平的人感到强烈的自责。他会慢慢地一遍遍不厌其烦重复和解释每一个词直到我完全听懂为止,并且用满含鼓励和期待的灰蓝色眼神耐心地等待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下一个支离破碎的词。这令我深切地感受到单纯寻找语言陪练的行径是多么的残忍,真如同谋杀一般。比之马利乌斯的耐心和善良,我真是应该感到惭愧,如果换作我可能早就如至尊宝一般在唐僧头上来一闷棍了。事实上,和马利乌斯的交谈,远远超出了练习语言的范畴,它使我感到一丝熟悉的温暖,这种人与人之间最单纯平等的交流与关怀,没有压力,没有是非,卸下僵硬的外表是久违的轻松愉悦。这让我忽然有种冲动,想象个大姐姐一样好好地保护他,让这宝贵的真纯不被岁月所消磨。

Thursday, November 10, 2005

人在巴黎之法郭先生

2005.11.10 四 晴转阴

人在巴黎之法郭先生

巴黎暴乱已经十几天了,延及全法二三百个城镇,波及比利时及德国等地。
这次由非洲以及阿拉伯裔年轻移民发起的暴乱,被一部分媒体渲染为自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暴乱。甚至有人认为这将成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被推翻的前奏,并引发全欧洲范围内的新一轮革命浪潮。

法兰西啊,真不愧为革命的故乡,法国人熟悉革命就如熟悉超市里的黄瓜八毛钱一根一样,绝大部分人还是老样子,天天优哉游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关心秦汉与魏晋。上个周末,抱石俱乐部的成员们依旧高高兴兴地,携家带口地奔赴位于西南郊枫丹白露森林中的岩场,喜滋滋地在山中的巨石间攀来爬去的。似乎电视新闻上天天滚动播出的暴乱正在非洲某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角落里发生着。


好在,这一切已经出现了平息的势头。

曾经听说过“不革命就不是法兰西”这样的说法,看来我还是幸运地经历了法国历史性的一刻,就像不到长城非好汉一样。然而,回顾一下历史,一百来年前,在北部的贡比涅,德国人向法国人签订了战败投降书,这是法国历史上最后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而50多年前,也是在同一个地点,法兰西的精英们也是以一纸协议将这个欧洲大陆上最最得天独厚的五边形土地拱手让给了德国鬼子,从此,骄傲的高卢公鸡们每每被提及此事便将话题转移至戴高乐、拿破仑或者路易嘎豆子(LouisXIV 路易十四)。更加不幸的是,连我这么一个法盲都知道路易嘎豆子一个月也不洗一次澡,从而发明香水遮臭,并且给子孙后代树立了一个不讲个人卫生的坏榜样。就国人而言,一般来说有条件的都会在工作了一天之后晚上洗个热水澡干干净净地进被窝儿,而我在法兰西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却恰恰相反,人们更倾向于晚上带着一天的汗臭和灰尘上床睡觉,转天早上起来再冲个澡,从上到下打理干净人模狗样地出门。事实上,就我看来这个澡洗不洗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所有的汗液、皮脂、分泌物及其所混合的微生物、花粉、汽车尾气以及行贴面礼留在两颊上的唾沫星子们,经过了一夜的翻滚摩擦都被成功转移到床单、枕套和被罩上去了。言归正传,那个令法国人骄傲了两个世纪的,生于科西嘉岛的,明显带着亚平宁半岛南部人类特征的,有着五短身材的拿破仑同学,无论从考古学、历史地理学,还是人类学的角度来看,更倾向于是一个意大利人。对于此公,在那个年代,据我无端与无知的揣测,应该跟现在正在暴乱的那伙人有着差不多的社会地位和革命动机,他们同属于被边缘化了的移民一族。下面我们再来说说夏尔戴高乐大叔,这个顽固倔强的法国人倒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物,由于一战和二战的原因,他的一生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似乎都处于战斗、被俘和组织战斗的状态,就像一支英勇好斗的高卢公鸡,但是由于贝当之流的投降,在二战的大部分时间里,戴高乐也不得不离开法兰西本土,在海外组织他的“自由法国”运动,尽管他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法国本土的抵抗运动,然而法兰西的命运却并非戴高乐可力挽狂澜的,1944年的盟军诺曼底登陆才是法兰西命运真正意义上的转机,以至于后来解放了巴黎,盟军的坦克准备进城庆贺胜利之际,为了保全法国人的颜面,戴高乐坚决地要求当美英盟军象征性地开进巴黎的时候必须要由自己来打头阵,于是便有了后来戴高乐首先通过凯旋门,最先接受法兰西暴风雨般的欢呼的历史性镜头。(如果此处我讲得和史实有什么重大的出入,嘿嘿,还是以我的观点为准吧,毕竟,历史是人编的哈,既然他们能编,我也能编)

说了这么多,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到底要说明什么道理,哎,人老了,没办法。

再一次言归正传,所谓症结所在,骄傲、自私、多疑与顽固令现今的法兰西民族总体而言缺乏一个博大精深的文明应有的包容性,这个骨子里相对保守的民族的主流社会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讲血统,讲出身,讲种族,讲财富,在他们的眼里可以轻易地区分出哪些人是真正的法国人,哪些人不是。我的一个法国同学,打他爷爷那辈儿就住在法国,这个男孩子金发碧眼肤色白皙,在我们看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法国人,然而他却说人们可以从他的姓氏上判断他的祖上来自东欧的波兰。我的房东,法意混血儿,是一个从小生长在法国南部的不折不扣的法国人,而他也告诉我,法国人认为他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那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意大利面孔和棕黑的卷发。这样的事情听上去对我来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记得多年前一个上海朋友说他的邻居解放前是从苏北那边迁过来的,尽管他们家在上海几十年了也还是苏北人.....苏北人就是苏北人,苏北人永远不是上海人。正是这种狭隘的地域观念、种族观念在法兰西的根深蒂固,令很多在法国打拼的外国移民缺乏归属感,他们不被主流社会承认,游离于被尊重以及平等待遇之外。在我看来,这种心理追根溯源是法国人不愿与旁人分享法兰西灿烂文明的光环罢了,正所谓,我的是我的,我的永远不是你的。

让我们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暴乱问题上来。国人都知道一个东郭先生养狼的故事,然而法兰西的问题却和东郭先生的故事有着本质的区别,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我们的东郭先生在养狼的时候没想着图什么回报。法兰西可不然,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如果不引入移民,我们老了该由谁来伺候?”因此,我们还是姑且称法兰西为法郭先生吧。

道理其实显而易见,法郭先生引进了一批狼,想把他们驯成牧羊犬替自己放羊,但是他既不给狼们吃好住好,也不给他们进行三讲教育灌输犬类的德行,更不像对家犬那样拿狼当朋友看待,狼只是代他劳动的工具罢了,不仅如此,他还怀疑狼的忠诚,时刻提防并且严加盘查,担心狼会偷吃了他们的羊,终于有一天,狼们受够了这种不狼不狗的日子,他们决定唤醒祖先留在他们血液中的不羁的狼性,对法郭先生群起而攻之,惊慌失措的法郭于是失声大叫: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暴徒,都给我滚出去!!!

本人观点,难免偏颇,还请哈法族及法国友人见谅。

Thursday, November 03, 2005

猎艳西班牙

2005.11.3 四 多云间阴伴有大风,终于感到了七窍进风的滋味

猎艳西班牙

一点闲话

这真是本粥最SUPER的好日子,终于有半天属于自己的时间,悠闲地看看电影,是一直想看却没时间看的OLIVER TWIST。然后怀着感恩的心情,在塞纳河边散步,让落叶在脚下哗哗作响。阴云密布,看不到夕阳,只好踩着夕阳的钟点来到艺术桥上,摆好一个观看日落的姿势,拒绝一切打扰,十分钟之后,便被大风吹到了西黛岛的圣母院,于是在闪光灯中静静地坐下来想心事,六点差一刻,圣咏响起在穹隆与巨柱之间,如玄音荡漾回旋,于是满堂除却物质的东西们开始飞升,飞升,良久不肯降落。我于是有种冲动,就这么皈依天主吧。真的,越来越觉得心灵需要有所寄托了。

正题

今天,把西班牙猎艳的成果贴出来。真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八卦了,和这群被流放欧陆的色女郎在一起,实在是不得不八卦,不可不花痴啊。不过,看看这几张模糊的明显出自业余狗仔队之手的照片,你可能会说不过如此,然而,对于花痴同学来说,真正惊艳的时候大多都愣在那里,忘记了拍照。不过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哦,在托雷多看到的那个哥哥,真就连沙朗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都差点背过气儿去。想象一下,在托雷多千年历史的狭窄小巷里,一辆深蓝色的雷诺缓缓擦过我们身边,那车里的人啊,哦喇辣喇辣,竟有一张白马王子般俊美的脸和国王般高贵的气质......唯一一个可以形容我的感受的词便是:惊艳!...........原本无精打采的沙朗,自从邂逅了惊若天人的帅哥,一下子换了心情,仿佛西班牙午后的阳光一般热力四射,并且连声慨叹人生终于完整。遗憾啊,惊鸿一瞥就这么匆匆掠过,没有留下片言只影。看来,最美的东西最难留住啊。

下面这个是马德里的吉他哥哥,专为弗拉门戈舞伴奏,一出场就以他忧郁深沉的幽幽眼神迷倒了一片。




下面这两张图片的拍摄地点是西班牙著名的大学城暨联合国保护的世界文化遗产——萨拉曼加,真是应了“人杰地灵”这句话。萨拉曼加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便是被雨水打湿了的金子般的古城,最纯正的西班牙语,和,盛产帅哥。第一个哥哥原本十分漂亮,可惜照片不清楚,只能大概感觉一下了。第二个哥哥嘛,更没话说了,西班牙味儿十足。




下面这张摄自西班牙名城毕尔巴鄂的著名的古根海姆现代艺术博物馆正门前的路上,当时绿灯亮起,过路的行人在斑马线上交错,一不小心,这个小哥就进入了我的镜头,同样非常的西班牙,眼神里透着坦荡、真诚和满满的自信。

Wednesday, November 02, 2005

又一程归来

2005.11.2 三 阴雨

又一程归来

晴了将近两个星期的巴黎的天,终于在我从西葡回来的第四天变回了秋天的他应有的模样,绵绵无尽的阴云和时断时续的冷雨,把这个季节的幻想锁成了忧郁。

西葡之行如梦似幻,这两个比利牛斯山那边的国家与法兰西竟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异,如同隔着一面大洋的距离。我开始做梦,在萨拉曼加那个盛产蟀哥的迷人的大学城柔声细气儿地说着西班牙语,或者于托雷多明媚的阳光下享受冬日懒洋洋的午后时光,抑或定居于葡西边境的宁静小镇Elvas,做一辈子农民,天天走在中世纪的石子路上,还要将洗好的衣服晾满窗台,抑或天天钻进马德里的小巷子里纵情弗拉门戈舞,还要紧紧盯着有着幽幽眼神的吉他哥哥一刻也不放松。西班牙的明媚阳光,和,葡萄牙的恋恋乡愁,留在我脑海中的是永远不可磨灭的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