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anuary 18, 2005

人在巴黎之无尽的METRO故事

2005.1.18 二 今天的天气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阴雨-晴-雪-晴-阴雨~~看来还不是抽疯啊,而是rpwt呢,这个好像更难办一些。

人在巴黎之无尽的METRO故事


今天回想起一件事情,必须要记录下来。

这是发生在我刚到巴黎第三个星期时的事情。

那一天,忘记是哪一天了,由于忽然间良心发现,无数的功课还没有来得及做,我于是乘上又破又脏的“没头7”( Métro7?地铁七号线)向蓬皮杜图书馆的方向进发。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嘴角明显刻画出倒“八”线条的,僵硬冷漠的法国妇女。紧闭的一字形双唇涂着血红的口红,似乎在警告周遭的人:这个狗屎世道,最好这辈子谁也别搭理我。

于是,为了避开这块冷酷的顽石,我的目光开始在那一堆用不明利器刻划在座椅靠背、车窗玻璃以及车厢四壁上的手法幼稚、技艺拙劣且看不出一丝一毫创意的涂鸦之间游移。确切地说,那些丑陋的东西根本就算不上涂鸦,而应被毫不客气地归为“张来福到此一游”型的破坏公物行为。我时常怀疑,制造这些垃圾的人纯粹就是些头大无脑的家伙,并且患有相当程度的条件反射疾病,每当一片超过半平方米的光滑洁净的表面呈现在他们眼前,就会本能地激发出扑上去来两下子的狂热冲动。而且,很不幸地,研究和批判这些狗屎不如的线条似乎已经成为我漫长的地铁旅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种消遣,(当然这是在没有甩哥在场的前提下),与此同时,我也深切地感到自己的审美情趣正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影响下一步步倒退回原始社会。

那时的我,怎会预知,从“普拉斯蒂大利”(Place D’italie?意大利广场)开始,我的乏味旅程将截然不同。

Place D’italie是一个中转站,充斥着穿插交错的各色人等。两个全部家当都挂在脖子上的流浪歌手从我所在的车厢的另一个车门上了车,随着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音乐家们倚着车门,摆开阵势,开始一弹一唱起来。背对着他们的我从玻璃门的影子里看到这一幕,起初并不以为然,但当那颇为耳熟的前奏过后,歌声起来了,瞬间漾满整节车厢……竟然是那首曾经打动无数颗心的“Se Bastasse Una Sola Canzone”,Eros Ramazzotti最经典的意语歌之一,歌名翻译成英文意为“If a single song was enough”。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在颠簸晃动的地铁车厢里,和着铁轨的撞击声和车窗外呼啸的风声,映衬着荧光灯管投射下来的黯淡苍白的光芒,投影在黑??的车窗玻璃上的如同死灰般的一张张面孔,“Se Bastasse Una Sola Canzone”一波一波地灌满我的身体,竟是那般苍凉悲怆……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摄住,我张口结舌,我无法思考,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我从未曾感受过的别样的“Se Bastasse Una Sola Canzone”,字字句句都能刻进心灵深处的“Se Bastasse Una Sola Canzone”。

还记得当年初次听到这首歌,那宽广豁达而又深沉的气质就深深地打动了我。Eros有些撕裂的嗓音散发着迷人的拉丁风情,是那么富有磁性又别具一格。而这位流浪歌手,他的嗓音与Eros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与前者的潇洒和志得意满相比,后者的歌声中却浸染着无法描摹的空旷,渗透着无奈的清醒与现实,正如同独自一人迷失在荒凉的旷野上,远方是绵延无尽的天际线和不可知的世界,疲惫至极的你必须冷静下来面对困境,要么选择执著地走下去,迎接未卜的前途,要么选择放弃,永远徘徊在这孤独无助之地……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我其实根本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受此时此刻这样强烈的孤独感。

意料之中的是,尽管沉浸在这样极富感染力的歌声中,“顽石”竟然艰难地拉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流露出颇为不屑甚至可称得上厌恶的神色,然后恨恨地别过头,把钢筋般的目光钉向车窗外的黑暗。那一刻,就在那一刻,我强烈地感到生而为一个6尺7寸的壮汉是多么地必要,如果可以立刻掀开冰冷的铁皮车顶,把这令人生厌的面孔及其下面的一堆肥肉一并扔出去,该是多么痛快淋漓的事情啊。

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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